“我没有什么能原谅您阁下的”,克拉拉平静地说,“因为只有罪过才需原谅。梅德维德堡的首脑阁下看中了我的财产,他的公子,对我这近邻和半边萨莫波尔主人来说,是受欢迎的。为了使你们知道,先生们”,克拉拉转向军官们,“另一半主人,尊敬的巴维尔·格列高里亚涅兹先生站在你们的面前,他由于在克拉斯托维察痛苦的一战而闻名于世,还由于去年在死亡边沿救了一个平民姑娘而远近皆知。在这个也是您的房屋之下,您还可以受到一次欢迎。斯捷普克先生给我写好了计算方案。因此,我们中间不会有什么控诉和官司,就像直到如今为止一样。然而,因为斯捷普克先生希望,计算得一清二楚,而计算又费时太长,我希望立即着手,阁下。”她又朝着军官们说。“不要把事办坏了,我感谢您的光临也要友好地分手,然而我求您,要值得起在这房屋中很快到来的逗留,并且请原谅,倘有招待不周的地方。”说毕,克拉拉向军官们致意,并且立即把玫瑰花抛出窗外。
将军和团长不无醋意地道了再会,还抑郁地向巴维尔致了意。
“将军兄,您听见叫‘算账’了吧?”林茨毛尔添上一句,离开城关大道驶去。
“我听见了”,泰芬巴赫不住地重复说,“对那无毛的家伙太好,而对我们太坏了!”
巴维尔独自一人站在克拉拉面前,担惊受怕压抑着他的心田。
“请坐,少爷,我要您坐下”,克拉拉以较平静的甜蜜的口气鼓动着这怯生生的青年,她把手放在膝盖上。“您及时地来帮了我们的忙。您把我从无聊的社交中解救了出来。他们装成克罗地亚熊一样然而上帝原谅”,寡妇慢慢笑了,“他们本人却呆板如死硬的盔甲。从他们身上我也野蛮了许多。我是冗长算计的敌人,不过这次我倒是欢迎。但在这以前我要问您:您从克拉斯托维察受的伤如何了?”
“我不再有什么感觉了。那只是把我搔了一下,阁下!”巴维尔答道。
“感谢上帝”,克拉拉继续着,“当您那时躺在萨莫波尔发烧时,我满心关注着您,是的,是的,相信我,我非常关心!”
“令堂大人身体健康吗?”克拉拉抬起头,“玛尔塔,亲爱的玛尔塔夫人,我的第二母亲!”
“她时有小恙。”
“可怜的。这对她是不利的,我知道。当她在莫克里泽时,我看顾了她整个下午。看见她的痛苦,我的双眼不止一次地流出了眼泪。呵,巴维尔先生”,克拉拉泪眼蒙蒙地继续道,“您很幸福,您可以叫她妈妈。她不是女人,她是上帝的天使。据医生说……我们还是把它放在一边吧!”克拉拉把脸转向窗户,使巴维尔看不见眼泪。
克拉拉这一席有分寸的言辞打动了青年的心扉。他诧异地看着这美丽的女人。
“您的兄弟,尼契约先生身体好吗?”克拉拉接下去说:“我听说,他同埃克伦小姐结婚了,真的吗?”
“好象是的,夫人阁下!”
“您倒让他占先了!奇怪。照习惯是年长的在前。是不是那样,巴维尔先生?”克拉拉发了问,并且偷偷瞧了一下那青年人。
“我没时间考虑那事,阁下”,巴维尔淡淡地回答。
“您没时间?那么什么时候考虑呢?”
“我是个当兵的,尊敬的夫人,”巴维尔惶惑地说。他窘迫极了,不知所措。仿佛在行军,或是在帐篷里呆着,不过那并没有聚集参加婚礼的客人。
“但是,您仍然是克罗地亚的贵族,您不是被雇佣的。和平还可以持续一段时候……但是请原谅,尊敬的先生”,寡妇笑了一下,“我像个忏悔者在这里向您提问,我也忘记了我们的计算事项,而您也旅途疲劳。我聊我的天。主妇美丽,不是吗?我提议无论什么吃一点吧。要责备我吗,那就责备好了!哪怕我得不到什么好处。红红的晚霞已照在山头。让我们来过婚礼吧,英雄先生!我非常清楚,我同您不会了结的。但是凭着上帝,我求您,让我们今天也来算计算计,因为我们到半夜都不会算完。我的头又痛……它在燃烧……呶,自己体会体会,”克拉拉忘记了自己的身份,把美丽的头伸了过去,然而又很快缩了回来:“别担心。我软弱,我愚蠢。我记得,您是怎样发烧而躺下的。我不只一次地把手放在您的额上。请原谅,我在这个荒野上太驯服了。”
(未完待续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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